Day1. MET


 

他們相遇在一個晚秋的雨夜,走進溫暖咖啡廳裡的男人靜靜的佇立在門口,外面折反細雨的光線如絲,水珠凝聚在髮梢,順著鬢角及帶著稜角的臉上緩緩劃道弧,最終在下巴滴墜。

 

那人揚起眸,被水氣繚繞的瞬間恍若不似人間物,直到嘆息滿溢,順著一首緩調的爵士樂曲,他踏出步伐,朝著櫃台走去。

 

金南俊在這咖啡廳裡看過很多形色的人,但這般靜謐又震撼的感受,還是初次。

 

宛如矛盾的最佳寫照,彷彿心底的某個地方被敲擊,猶如音叉落在水面的漣漪跟水花般一陣陣的擴散。

 

他鎮定心神,對這好看的男人揚起一貫的笑,酒窩深深在他頰側陷下,男人被雨水染濕的唇微開,凝視著餐單的猶豫擺在眼前。

 

「請給我一杯熱拿鐵。」

 

這是他們的初見,儘管那個男人一點也不記得自己。

 

但金南俊記住了,靜靜墜落在每個雨天的愛戀。


 

DAY2.  JOB.

 

金南俊的工作是為了不增加父母的負擔,在寫論文之於,他找到了咖啡廳的打工。

 

他也喜歡咖啡,各種烘焙豆子的方式,磨咖啡的慢熬,不斷碾壓而過散出的香氣,以及滴滴落下的精華。

 

苦澀中帶著微酸,碳焙的層次氣息,豐厚濃醇的口感,一吋吋的滲透他的肌膚之內。

 

直到那個人的到來,自己也進入那個傘下的相識,他得知那個男人叫做金碩珍,總愛在雨天出現,總愛點一杯熱拿鐵。

 

綿密奶泡偶爾會沾染紅唇,他伸出舌頭舔去的畫面,讓金南俊下腹一緊,難得羞紅的臉蛋跟情緒使得他連忙奔向廁所。

 

從廁所出來後,那張精緻的臉正掛著笑,站在櫃檯等著結帳。

 

「啊,對不起久等了。」

 

慌張擦去手裡的水漬,金南俊接過明細跟信用卡,結帳完後,金碩珍帶笑的臉龐沒離開。

 

「南俊還是學生啊,打工嗎?」

 

那嗓音不像初見時的虛幻飄渺,很真實的傳進耳裡,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呼喚,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問句,卻讓金南俊有些吱唔。

 

「啊……嗯,很不像嗎?」

 

金碩珍笑容漾起,更顯得好看,接過發票跟信用卡後,細心收進包裡,抬頭看向有些緊張的金南俊。

 

「我以為你在上班了呢,看起來很穩重。」

 

金南俊把這當作稱讚,他感到一抹熱度上耳,趁著非假日又是雨天的空檔,想跟眼前這個人多說幾句。

 

「碩珍哥呢?總在雨天出現呢。」

 

「嗯……」

 

調皮的眼眸轉了圈,最終落在金南俊好奇的表情上,金碩珍笑出牙來。

 

「因為喜歡下雨。」

 

「為什麼?」

 

說著有些摸不著頭緒的回答,金南俊反射性的問著。

 

緩緩眨了眼,金碩珍斂起一些笑意,表情在這瞬間有些許凝重,停頓幾秒鐘後才壓低聲音。

 

「因為喜歡雨天。」

 

金碩珍露出的脖頸耳稍都散著熱度,他用細不可聞聲音說著。

 

「因為喜歡你。」

 

金南俊心想,原來陰鬱落下的漫天傷悲,也會有雲散光亮的一天。


 

DAY3. PARTY

 

在那之後的他們,成了不明文的伴侶,在每個雨夜都是一起渡過,指尖相扣成了他們之間無語的誓言。

 

直到金碩珍看見了。

 

在一場萬聖節派對上,金南俊被其它女人貼著,那一臉不知如何推拒的尷尬,讓對方更是想接近。

 

但金碩珍不容許這樣。

 

不知是酒精促使,還是情感堆積,他搖晃著腳步,在震聾欲耳的音樂下推開那些女人。

 

對方叫罵聲還來不及喊出,金碩珍朦朧的眼鋒一轉,溫度瞬間降至冰點,好看的臉上帶著紅暈,表情在七彩燈光下更顯得無法捉摸。

 

他燦爛一笑,帥氣臉龐使得那些巴結的女人為之一滯,下秒卻勾住金南俊的後頸,精確將那厚唇納入口中,酒精的薰陶跟甜膩讓他伸出舌尖,趁著對方訝異張口的同時,勾引似的滑過那崎嶇的上顎紋路,再啃咬過那下唇,最終挑釁的望向那詫異的女人。

 

「他是我的,誰也不能碰。」

 

金碩珍宣告意味濃厚,讓金南俊有點微怔,緊緊抱著每夜一同入睡的纖腰,突然忍不住一笑。

 

酒窩漾滿寵溺,他撫上金碩珍微燙的頰,拇指指腹在那艷紅唇上摩挲。

 

「我是他的,各位,我是他的。」

 

那夜的深入讓金碩珍幾乎要被榨乾,他癱軟的隨著那人而起伏,隨著滴落的汗水染濕彼此,一遍又一遍的低喃著對方的名,混雜著兩人深淺不一的鼻息。

 

強烈的快悅跟歡愉換來眼淚,滴墜的瞬間被吻去,那如雨點落下的吻帶著憐惜跟癡狂,就像經歷一場難以言喻的狂歡派對。

 

僅屬於他們的。


 

DAY4 RAIN

 

雨天一直是金碩珍喜歡的天氣,也是他們相遇至今,相互環繞著彼此的緣份。

 

但事情總是會發生,情感的磅礡隨著大雨不斷流逝,傾洩,最終散落各處。

 

金碩珍被大雨所吸引,緩緩的走在街道上,任由冰冷雨點將他全數打濕,頰上滑落的熱度被那冷意帶走,他心頭一緊。

 

忘懷不了自己在金南俊父母面前,仍然被當作哥哥,只是哥哥這麼簡單而已的稱呼,卻讓他逃離了那個瞬間。

 

或許,他們從來就沒有在一起。

又或許,他們的關係就只是那樣而已。

 

親吻不算甚麼,緊扣的指尖也不過是殘存,交纏的溫度僅僅就是寂寞。

 

因為雨天嘛,很冷,心也是。

 

「金碩珍!!!!」

 

那穿透雨聲而來的喊叫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,金碩珍仰頭,看著陰沉的昏黑雲層,雨水帶去了所有從眼角落下的淚,他張開嘴,卻更加窒息。

 

「呀、金碩珍!!」

 

緩緩回過頭,看著同樣狼狽的人,金碩珍被冷雨凍結的表情瞬間崩毀,他五官全數皺在一起,開闔的唇不斷唸著那個人的名字,卻被雨聲淹沒。

 

他不知所措的看著金南俊,喉頭卻說不了一句話,在那人靠近前早已脆弱的站不穩,蹲坐在地的瞬間把那些委屈全數哭出來。

 

當被那人一把拉起的同時,金碩珍試圖想逃離卻被緊緊抓住,他被使勁擁入懷中,痛哭失聲的嗓音這才傳進金南俊耳裡。

 

「我什麼也不是,什麼也不是啊金南俊!」

 

「我只是哥哥嗎?我會成為你的絆腳石嗎?」

 

「因為這樣所以你才放棄去英國的機會嗎,都是我嗎?」

 

金南俊一句話也不說,只是死死咬著唇,更加用力的擁緊這脆弱的人,想起了那個雨天他說的話語,在躲避驟雨的屋簷下。

 

——『明明就在我手中停留,為什麼卻還是溜走了呢?』

 

那句話依稀迴盪在耳邊,伴隨著金碩珍的哭喊,顫抖指尖揪住了他,不知到底該推開還是擁抱,矛盾讓金碩珍的眼淚更是落下。

 

「你也一樣溜走了不是嗎?就跟每場雨一樣!」

 

控訴般的喊聲讓金南俊收緊懷抱,他咬緊了牙,將金碩珍帶到屋簷下,那顫抖的身軀像要碎了一樣,如紙般慘白的臉只剩下唇上泛紫的顏色。

 

「我不會溜走。」

 

撫過那近乎冰冷的頰面,金南俊緩緩說著,對上那濕潤的眼眸,還有詫異的神情,他笑了,如冬日暖陽。

 

金碩珍錯過的瞬間,是金南俊與父母的坦誠,他沒有接收到勃然大怒,只有徒留遺憾的嘆息。

 

父親看著金碩珍倉惶逃離的方向,他淡淡的開口。

 

「別讓我們的遺憾成了一場空,去吧。」

 

那些解釋都是後話了,金碩珍被包裹在層層觸感舒服的毛毯裡,只露出了一雙大眼,緊緊的盯著金南俊把熱茶遞過來。

 

他伸手接過,那熱度雖燙,卻讓金碩珍感到自己活著。

 

「我不會成為你手心裡溜走的過客。」

 

金南俊緩緩跪在他的面前,一雙狹長的眼底倒映著金碩珍的臉,雙手握著他的。

 

「你會在我的傘下,我們一起走吧。」

 

「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停留。」

 

凝結在髮梢的水珠墜落,金碩珍將水杯放下,伸長了手,擁抱這屬於自己的雨後暖陽,在他耳畔輕輕應了聲。


 

DAY 5 FAKE

 

虛假跟真實大概只有一線之隔吧?

 

金碩珍心想,這份愛情,這個關係,會不會張開眼之後一切都變成了夢呢?

 

他們不是對方的什麼人,甚至在金南俊生病住院的時候,也不能替他簽名的甚麼人。

 

輕輕闔上眼,倫敦的氣溫有點涼,帶著雨後濕潤的灰塵味道,金碩珍坐在床邊等待著金南俊回家。

 

走入那個人的傘下到底是對還是錯,金碩珍不太清楚,他只覺得自己不能失去這個人,確切想要什麼也不懂。

 

對於未來的茫然,往往令人的思緒通往死胡同。

 

門鎖打開,金碩珍轉頭,透白色的窗簾隨著揚起,在那瞬間微光透過了這人的身影,讓他的存在恍若透明,隨著那窗簾落下時,金碩珍好像就會消失般。

 

金南俊瞪大了眼,手中的背包滑落,聲響讓現實歸位,眼前一瞬間消逝的身影從窗簾之後緩緩出現,他輕歪著頭,像是在無聲問著怎麼了。

 

他快步走向金碩珍,在他面前呆愣,而那雙被陽光照耀的瞳眸通透,純粹的只映著他一人。

 

輕淺的笑容揚起,金碩珍順手擁抱這個男人,很真實,很溫暖。

 

「我們,都是真的,我沒有消失,別怕。」

 

說不害怕是假的,因為過於小心翼翼,才會讓彼此都害怕著。

 

金碩珍看見了他眼底的懼怕,也看見了自己的。

 

金南俊顫抖的指尖撫過金碩珍的髮絲,那細軟的與他纏繞,更加迫切的擁緊他,微溫的體溫隨著接觸的肌膚傳來。

 

如果這樣熱度是假的,又還有什麼會是真的。


 

WE ARE NOT FAKE.


 

DAY 6  SOUL

 

靈魂間的纏繞究竟是怎麼樣的感受。

 

在無語之間,金南俊打字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,回頭,金碩珍捧著一碗湯走了進來,思鄉的味道滿溢,是金南俊最喜歡的血腸年糕湯。

 

那人靜悄的走到他身邊,輕輕放在他桌上,跟著坐到他身邊的椅子上,一句話也沒說,只是細細凝視金南俊了眼幾秒後,微笑。

 

伸手攬住金碩珍的肩頭,金南俊將臉埋在他的肩窩,竊取他身上的氣味,沾染著熟悉及陌生的味道充斥著鼻息,他嘆息,感慨這人依舊如昔的在他身邊。

 

總在他心底想著什麼的時候出現,像是在他心裡裝了監視器般,隨時監看著他的思緒,然後給予他所有的溫柔體貼。

 

「哥?」

 

揉著金南俊的後頸,金碩珍輕笑的氣音在耳畔散開,他就算不看也能夠知道那眼角的弧度,還有嘴角的上揚。

 

「很久沒有吃韓食了,我也想吃。」

 

一樣是不著邊際的回答,金南俊早已習慣,他也跟著笑出來,倆人就維持這樣的擁抱好一會兒才分開,金南俊捧著那熱呼呼的湯,金碩珍的口味比他平常吃的還重一些,但是如今卻也因為他而改的淺淡,就像是家裡那鍋大家分著吃的年糕湯一樣美味。

 

蒸氣升騰,莫名熏紅金南俊的眼,還沒蓄積的淚水卻被金碩珍揀去,他伸手拂過金南俊的眼角,他望著他,嘴裡滿是食物的模樣讓金碩珍笑了起來。

 

「就快回家了。」

 

眼睛裡滿是寵溺,他閃爍的眸子讓金南俊有些哽咽,為什麼這個哥都知道自己要什麼?

 

「回去我跟媽一起煮海帶湯給你過生日。」

 

金南俊笑出來,嘴角的酒窩如昔,鄉愁卻因此減輕不少。

 

「都過了,哥。」

 

「沒喝湯都不算過。」

 

微噘起唇,那模樣可愛的緊,金南俊忍不住一啄,惹得金碩珍耳朵紅了起來,他伸手揉弄著,而金碩珍像隻小貓般享受著瞇起眼,讓他不禁莞爾。

 

在暖了胃之後,金碩珍拉著金南俊的手就是往外走,今夜的倫敦沒有雨,只有呼嘯的夜風吹過,雲層之間顯露出月圓。

 

「在哪裡的月都一樣美,我們一樣都在這世界月下。」

 

深夜的寧靜與喧囂相互重疊,就算是身在異鄉也與家鄉沒有什麼不同,同樣的世界,同樣的月,同樣的人,同樣的愛情,都陪伴在自己的身邊。

 

他轉頭望著仰頭望天的金碩珍,月光在他臉上遺留美麗的影,在那舉世無雙的眼眸朝著自己凝視時,彷彿自己的靈魂也在裡面。

 

被囚禁,走不出,也情願,被困住。

 

在這些年歲之中,成為彼此的翅膀,墜落的頃刻被對方捉住,交互的擁抱讓靈魂纏繞,或許未來不一定可以走到最後,但此刻的我們只想停留在彼此身邊。

 

猶如你凝視著我最脆弱不堪的那面,最狼狽的瞬間,卻仍棲息在此,等著我從人生塵土裡醒來,然後笑著將我擁入懷中。


 

DAY 7 SAVE AND FINE.

 

寂靜的一聲輕響敲醒了世界,金碩珍朦朧的眼裡映入那人酣甜的睡顏,天還沒有亮,他卻莫名在夢裡被喚醒。

 

夢裡的世界很不真實,卻又貼近他的心,這段日子裡所擁有的全部,他珍藏著。

 

連同有他的夢一起,有著他的笑一起;從溫暖的懷抱裡離開,坐起身來凝視著一抹被月光暈染的角落,金碩珍悄然坐到每日都會等著金南俊回家的窗邊,看著無人街道,夜的沉默讓他感到有些恐懼。

 

他的曙光還沒有醒來,被現實的雲層一片片的掩蓋,連同自己也一併被拉進這灰黑色裡。

 

墜落再墜落的時光讓他伸長了手,朝著那滲透點點光亮的間隙空抓,徬徨得不知所謂,莫名的難過不斷纏繞在身側,使得那僅存的光也滅去。

 

滴答。

 

紅磚被暗灰的水滴渲染,一點一滴的雨開始從遠方的雲層裡落下,金碩珍曲起雙腳,踩在椅子上,雙手擁抱著自己身上還留有的溫度,垂聽著那漸大的雨聲,打在不同材質上的節奏譜成了曲,他輕點著指尖,將自己投身在這雨裡。

 

將臉埋入雙膝之間,交錯的聲響將他環繞,把他關進屬於自己的空間裡。

 

回憶在這瞬間如驟雨般襲來,逐漸將他淹沒,走馬燈般的閃過一幕幕的曾經,他不由得揚起嘴角,側過頭輕靠在膝上。

 

張開眼,金碩珍在窗裡能看見的天空就是那樣子的,小框框內與都市之間顏色,隨著時間流逝而透出絲絲光線,漸層的色澤像是上好的雞尾酒,令金碩珍想將水杯舉至窗外,任由雨水斟滿全部。

 

一飲而盡,那些所有,那些好與壞。

 

那些與金南俊的一切,融於血肉中,成為自己的一部分。

 

突地,一雙手從後伸出,緩緩的擁抱住金碩珍,他知道那是誰,毛茸的髮絲在自己的後頸摩娑,癢癢的觸感讓金碩珍忍不住笑了起來,將那雙擁住自己的大掌握緊,輕柔且眷戀的吻也隨之落在自己的頸邊。

 

一下,又一下的,像是要將他從那寂靜空間拉回一般。

 

回到有他的身邊。

 

如昔沒變的是這抹依戀,無論是自己之於他,或是他對於自己,都是一樣的。

 

世界之大,你我垂青於誰,我在你靈上附著的殘膠,永遠無法被抹煞;儘管白駒而過,時間與家一再更動,我回首,你還是在那裡,就如同你也在我心底那般。

 

或許我們沒有永恆,卻有著屬於彼此的現在。

 

我愛你,在這人生道路上,我很慶幸有你的愛情。

 

有天我們將會化作塵埃,在這無法被言傳的生命裡存在。


-

 

《後話》

 

大家晚安,這裡是有點久沒更新的戀羅~

說是沒有更新也不是,這些都是我一天一篇打出來的小隨筆

衍伸了那篇傘下,還有跟著推特上的南碩小活動,就變成這一禮拜的隨筆啦~~

其實我真的打得很開心,也打得很順暢,在這期間裡面南俊還發了MONO,讓我更意外的那些歌曲裡竟有著我一直想表達的心情

這真的讓人再開心不過

也希望大家看得喜歡

小隨筆的話會放在IG

@renakim0613

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~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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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戀羅Ren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